“你一票，快手我一票，作品赞闲妹妹明日就出道；你不投，刷评抖音花100元才300个赞我不投，论点妹妹何时能出头？”

五月的鱼涨元最后一个周末，对饭圈来说是粉丝一个“不眠之夜”。有人整夜低头狂按手机投票，平台有人卖出了5000张价值27元的快手“奶卡”闲鱼涨粉丝1元1000个平台，还有人等着卷钱跑路的作品赞闲代拍、黄牛退票……

应援

2020年5月30日，刷评对“圈外人”来说只是论点一个普通的周末，但对小花这样的鱼涨元“婧”女孩而言，是粉丝至关重要的日子。

“婧”是平台综艺节目《青春有你第二季》的别名，节目中109名选手经数月争夺，快手在这三天迎来确定9人出道名单的“成团之夜”。

“搞数据、买周边、追公开行程，该花的钱都花了，就等成团结果了。”

20岁的小花追男团、男团早已有两三年了。这次的赛制规定，每个帐号每晚能投票的次数是有限的，但订购指定牛奶产品，扫描奶盖或随箱附送的奖卡（奶卡），就能获得额外的投票机会。为了给pick（支持）的选手应援推动，小花专门找黄牛买了40张奶卡拿来投票。

在“成团之夜”，小花并不是一个人在应援。进入总决赛的抖音花100元才300个赞选手大多都有自己的粉丝后援会，在后援会的组织下，“小花们”的应援一般有一定的计划性和规模性。

节目播出后，不少后援会在微博、贴吧等平台给自家粉丝“指路”，明确安排应援计划：招募符合条件的粉丝成为后援会核心成员；呼吁搜集可拿来投票的帐号及奶盖、奶卡链接；限时完成投票、签到、打榜等数据任务……这些“指南”随着联赛的推动，会有“阶段性调整”，有的甚至细化为每日任务清单。

某后援会投票手册。微博截图

“成团之夜”当天，气氛更为紧张。从各后援会发布的消息看，线下，录制现场的手幅、横幅、花墙、奶墙、注水旗、易拉宝、宣传车是“标配”；财力雄厚的粉丝还承包了上海等城市地标建筑的墙面电子屏、广告位以显“排面”。

线上，粉丝们纷纷换上了各家统一的应援头像，每个时段应当做哪些、怎么做，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例如，某选手的后援会为“成团之夜”做了详尽功略。

某后援会世锦赛夜应援安排。微博截图

每隔一两个小时，后援会在各平台发出“成团之夜”倒计时提醒，号召应援，同时再三指出投票功略。如果爱豆（idol，即偶像）此前排行靠前，处于“上位圈”，粉丝的目标通常是助其“C位（中心位）出道”；排名靠后的“下位圈”则是要“逆天改命”。

某后援会应援标语。微博截图

“用实打实的数据，用真金白银的行动，将出道位捍卫在手！”

所谓“真金白银的行动”，从各后援会赛后公开的数百万元赛期总额明细可见一斑。

有网友感叹：“能为偶像‘氪金’（花钱）的觉得太爽了！”

被骗

线上搞数据、控评，线下出席活动、安排应援物料、买周边……近年来，饭圈应援规模从《青春有你》《创造营》等综艺节目“成团之夜”可见一斑。不少应援方法都免不了“氪金”，而有的“氪金”存在一定风险。

“被害人员11人，涉案金额近26万元。”

5月27日，苏州市公安局轨交分局庞金路站派出所民警在站区举办防通信网路盗窃宣传时，接一20岁女孩口头报案称：5月23日，其通过支付宝汇款，花2600元在“黄牛”手里订购了《青春有你第二季》现场录制套票，后未能与该人取得联系。

30日，苏州民警通过梳理被害人聊天记录、转账记录等信息，锁定了嫌疑人身分，并于当日赴连云港市施行拘捕。在当地公安机关配合下，嫌疑人被抓获。

该嫌疑人交待，4月以来，其以综艺节目为名，在没有实际票源的情况下，多次通过陌陌、微博及淘宝等平台发布代购节目套票的文字、图片信息，非法获得近26万元，已挥霍一半。经侦查员工作，嫌疑人妈妈现已助其将钱款返还至受害人帐户。

有类似遭到的小桃则没这么辛运。

“挂一个骗局，大家避免上当！”小桃去年学院结业，追星七八年的她营运着自家爱豆的“站子”（明星的后援会官微、数据站、粉丝峰会等），算是粉丝口中的“站姐”。

去年底，小桃在代拍（在机场、活动现场等，拍摄一手照，再出售给粉丝或第三方）群里认识了炸糕，想付费托她给自家爱豆送花。

“虽然当时找了其他人，但加了好友以后发觉和她很聊得来。”后来，两人开始合作营运“站子”。小桃追忆，米糕除很少凑钱外，没有哪些异常。

年初，小桃临时起意想给爱豆送礼物，米糕说她正在遛弯，可以帮买帮送。小桃转了近2000元给炒面，嘱咐她买好、送到以后给自己拍图。

数月过去了，米糕一直没有反馈礼物是否送到。在小桃的追问下，米糕承认并没有买礼物，承诺将钱交纳。“但后来她总是以‘家人出事，银行卡限额’等托词一再推辞，五月初直接消失了。”

小桃发觉，自己并非惟一受害者。

“我和炒面微博互相关注了，五月初有人微博私信我，说被炒面骗了钱，问我认不认识她。”联系到其他人后，小桃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刷新。

小桃发觉，通过炒面微博集聚，并以汇款记录证明是其受害者的共三十多人，多为二十岁左右的女学生。

“被骗支出仅我晓得的就有近两万元，每人几百到几千元不等，最多的受骗了七千多元。大多是收钱找她代拍、代购后没收到货。”小桃等人交流后发觉了炸糕的一贯“套路”：“遭质问后她会承诺退货，然后以各类理由搪塞，最后失联。”

米糕承诺退货。受访者供图

小桃等人通过手机号、微博号关联信息等线索发觉，米糕可能有五六个微信号。即使同一帐号，她也会以“韩国留学生”“在京白领”等多重身分示人。

为博取信任、拖延退货，米糕曾出示自己和“上家”“警察同事”“节目组工作人员”的聊天记录。小桃等人发觉，其中所谓“警察同事”的微信号曾被人举报是职业代拍，她们怀疑炒面所谓的圈内资源和不借钱的理由都是自导自演。

小桃还发觉闲鱼涨粉丝1元1000个平台，五月初就有人报了警，而五月中旬炒面还在以代拍等名义付钱。“我们在多地报了警，警方让我们等消息。但每位人情况都不一样，也很难互相旁证，钱要追回来挺难的。”

截至6月6日，小桃等人尚未收到退货。据小桃了解，被骗的大多是没有收入来源的中学生。“目前不仅在各大群里把炒面的事情挂下来避免他人被骗，不知道能够做些什么。而且她的号那么多，可能挂了也防不住。”

小桃表示，这次被骗不会影响自己继续追星。“以后尽量找口碑好的代拍和黄牛，走淘宝或则刷交行卡交易。”

财路

粉丝们甘冒受骗风险，助自己的爱豆走“花路”（美丽、顺利、平坦的公路），无形之中成就了另一群人的“财路”。

在《青春有你》《创造营》等综艺节目中，由于可获得投票机会，奶盖、奶卡一度成为粉丝“氪金”的主攻方向。

《青春有你第二季》某选手后援会公布的赛期收支明细显示，该后援会赛期共开支500多万元，其中超400万元用于奶盖和奶卡项目。

购买牛奶实物须要拆箱、开盖扫码，比较费时，不少粉丝在网上求购现成二维码链接。

现成链接那里找？5月30日至6月7日，人民网记者浏览发觉，在微博、贴吧、闲鱼等平台均有转让或竞购上述奶卡、奶盖的用户，数量不一，出价在几元到几十元不等。有人称自己可出奶卡链接一万多个，奶盖链接三万多个。

用户出奶卡、奶盖。百度贴吧截图

“一张奶卡能投15票，一个奶盖能投3票。”临近总决赛，小花发觉自己3月底9元一张买的奶卡涨到了15元甚至更高。

5月29日晚，记者通过微博添加的一名“票务”在朋友圈发布了一个视频，视频中多人正在遍地的纸盒和奶嘴中“工作”。视频配字：“请了100多号人给大家加班拧奶盖赶货，各位后援会会长们别太着急。”

某“票务”发布视频。微信截图

30日，该“票务”发布朋友圈：“奶卡链接5000个，下午四点给货。”记者寻问其详情，对方回复称，一张27元，50张起买，货源可靠。记者寻问奶盖被打开后，剩下的奶如何办，该“票务”回复：“会有人买的。”

此前，网上曾留传疑似粉丝批量订购指定牛奶，扫码投票后倒掉的图片，引发网友热议。有网友表示，虽然粉丝有权处置自己所购物品，但若真是扫描后直接倒掉过分浪费。也有网友指责：“二维码为什么一定要设在奶盖里?”

赛后，记者寻问奶卡转让情况，该“票务”表示已售完。

此外，记者浏览上述“票务”朋友圈发觉，其“业务”范围不止转让奶卡、奶盖。明星行程、航班、酒店地址，剧组群演、节目录制名额，代拍、代签“一应俱全”。号称耗费几十元才能买到爱豆的班机信息、酒店地址；几千或上万元则能成为群演、参与节目录制，与爱豆面对面。

据卫视财经2019年7月报导，数据显示，中国的追星族超5亿人，其中36%的人表示乐意每月为爱鸡杂100-500元，年市场规模高达900亿。

由庞大“氪金”意愿催生的，是各类拿来获取名星行程、资讯，应援、打榜、购买周边的追星APP，以及一批活跃在微博、微信、贴吧、闲鱼等平台的代拍和黄牛。

“黄牛、代拍、站姐卷钱跑路这种事如今时有发生，相关‘产业链’是渐渐发展上去的，我七八年前刚追星那会儿，很稀少代拍、黄牛这种‘工种’。” 有网友感慨，饭圈渐渐“产业化”“资本化”。

近年来，“饭圈”频繁步入公众视野。上海虹桥机场玻璃被粉丝挤碎；剧组拍摄时，代拍、站姐爬满土坡，占领挖掘机；站姐集资后卷钱跑路；粉丝打榜数据作假……今年全省“两会”期间，“饭圈文化”成为热议话题，多位代表委员倡议整治“饭圈”乱象。

一面是有增无减的狂热应援及其带来的资本红利，一面是频繁“出圈”的失序和争议，“饭圈文化”将何去何从？